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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22

宋照月胸口被紮出的血洞仍在滴血,狹長的眼尾上挑著,眼底烏黑一片,散發出濃烈的戾氣。

他楞忡了稍許,嫌棄地扯動腕上沈重的鎖鏈,只見崖壁上露出了豁口,兩排陰森的牢籠內形貌各異的妖魔齜牙咧嘴,明明是卑謙之言偏生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響:“魔君找我們何事?”

“我一直都在這裏?”宋照月心煩意燥,沒好氣地問道。

“魔君先前當然不在這裏,現在不在這裏還能在何處?”妖魔桀桀怪笑。

宋照月蹙眉,到底還有問題便先忍了:“你們沒有看到一個姑娘……”

他分明記得池青薇當時入不周山瞎逛了兩圈才被他喊住。正要細想,識海卻傳來裂痛,好似有根鐵錐在重錘下不斷往他後腦勺紮。

宋照月痛得捏緊了拳頭,牢籠裏的妖魔卻開始大肆嘲笑:

“魔君想女人想瘋了?”“問我們找姑娘哈哈哈哈——哪來的姑娘?”

“進了不周山的人還想著出去,簡直癡心妄想……”

“閉嘴!”青年憤怒地一拳砸進了巖壁,牢獄的豁口重新疊起,淹沒了癲狂的妖魔。

在他們的記憶裏,池青薇不曾出現過……

宋照月意識到這一點,嵌入石縫中的手捏緊碎石,直到其粉碎成流沙從指縫滑落。

青梅釧那不到三年的時間宛若鏡花水月,不過只是自己被關押在不周山內妄想自由而產生的一場幻夢。

“可惡……”青年眸中一直在燃燒的黑焰被風吹熄,胸腔傳來一陣一陣逐漸濃烈的鈍痛,要把他整個人都鑿碎一般。

日落月升,懲罰的時間結束了。枷鎖延伸,他得以從被懸掛在崖上暴曬的姿態解放,跌落到石洞,也即關押他的牢籠之中。

宋照月半跪著捂住心口,緊咬著牙關不放,怕不經意間會漏出一聲嗚咽,暴露自己不平的情緒。

就在他即將崩潰之際,砸向石壁的手腕驟然碰到了異物,是一柄雪白的紙傘。

宋照月直楞楞地低下頭看了片刻,抖著手把傘撐開,雪白的紙面蔓延出水墨山河,蜿蜒流淌,那點在誅殺荊羊時染上的血紅如破曉的紅陽,就像曾經再篝火邊上有個姑娘對他說:“叫朝光如何?”

朝光,早晨的太陽,意味著新生。青薇,象征著生機。

“池青薇。”青年修長的指尖輕觸傘面,唇角微微揚起。

她並非他的幻夢。

就在這時,牢籠外傳來了腳步聲。宋照月迅速把傘面收起,像藏寶般掩到了身後,才向外看去。

“謝淩?”真是稀客,他定睛一看,不禁嘲道。

石籠外的青年依舊是一身飄逸的白衣,纖塵不染,宛若高高在上的寒天月,跟三百年前那個尚有餘溫的少年已是判若兩人。

他在易旭隕落後繼承了無妄峰,成為了新一任無情道主,與宋照月的對戰獲勝更是讓他穩住魁首的地位,在仙門中風頭無兩。

“宋照月。”如覆冰雪的仙尊面無表情地看向他,一字一句卻連聲音都毫無波瀾。

宋照月挑眉看了他一眼,又等了半晌連個屁都沒有,終於忍不住了:“有話就說!擱老子這熬鷹是吧!”

他對謝淩的討厭跟時間無關,著實針對到人。

謝淩對他的了解卻似勝了一籌,低眸打量了他一周,輕易看破了偽裝,淡聲道:“不周山內不可私藏武器。”

想讓他交出朝光?宋照月嗤笑:“這點事還得勞煩你親自來?”

“不交。”青年大大咧咧地跨坐,朝光就擱在膝頭,桀驁不馴的模樣仿佛被關在牢籠裏不是他一般,挑釁道,“謝淩,你敢來搶嗎?”

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即便宋照月重傷又被封住了修為,依舊是不周山內無人敢近身的存在。

謝淩又端詳了良久,突然從袖袋中取出一樣東西拋出。宋照月以為是暗器,擡手劫住,發現是一瓶丹藥。

“仙門換了方法,打算毒死我了?”他嘴上這麽說,卻還是打開了瓶塞,輕嗅了嗅,判斷是傷藥。

“你身上的傷一直未能愈合是因為劍氣影響。”謝淩不急不慢地說道,“眼下我不能立刻給你解開封印,讓你自行拔除劍氣。你先服丹藥調養,穩住傷情。”

“你還想替我解封?”宋照月以為自己聽岔,少頃才反應過來,沒有開心,反而神情漸而冷肅,“謝淩,你想做什麽?”

“不周山關押的是作惡多端的墮仙和妖魔。”謝淩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後,開始數他的罪狀,“天生惡煞,少時屠村,用幼童煉藥,學成後殺師,血洗魔淵,不仁不義、嗜殺成性……”

“這些,”他微頓,擡眸看向他,“都不是你,你都沒做過。”

宋照月收起唇角最後一絲嘲弄,正襟危坐,神色先是詫異爾後沈寂。

兩人久久對視,心底均五味雜陳。

“她呢?”宋照月幹澀的嗓音撕扯著問道。

謝淩長睫微顫,如被霜雪凍住的面容直到此時才有了些小變化:“不知道。”

“謝淩,你怎麽可能不知道!”青年拖著沈重的鐐銬撲到牢籠邊緣,未理會溢出的電擊懲罰,死死揪住謝淩的領口,“你記得她,怎麽會不知道她在哪?”

“宋照月。”仙尊輕輕一彈指便把他擊退,瞥過他被電得血肉焦黑的雙手,又丟了一瓶傷藥進去,冷靜得近乎冷血,“你跟我發怒無用。無論是池姑娘的出現,還是我們的經歷,她背後還牽涉到諸位已飛升的大能。有太多未解的謎題,只有活下來,獲得自由,才有探明的機會。”

“這可能嗎?”宋照月把玩著瓷瓶,冷笑嘲諷,“謝淩,過了三百年,你的腦子怎還沒見長好呢?別以為你到了如今的地位,就能為所欲為。”

一個仙門魁首竟想為一個被他親手關入不周山的魔君做無罪辯護,要把他完好無損地撈出來,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之事,能夠讓他與沖虛宗的名聲都賠進去。

即便謝淩瘋了,難不成其他人還能與他一起瘋?

“宋師弟。”謝淩突然道,冷凜凜地目光照向他,爾後緩慢啟唇,“裴長老、梁師兄他們,都很掛念你。”

宋照月楞住了。

“若非不周山規矩嚴苛,他們本要跟我一同前來。”謝淩接著道,“還有逍遙宗、霓霞宗、玄門……當年浮花秘境中的那批人都已成為宗門的砥柱,他們都記得你,並且感激你。”

“池姑娘的出現讓我們從閉塞的認知中走出,看到了事物的另一面,看到了不可能的可能。”

“所以,只是時間的問題。”謝淩臨走前,目光落到了宋照月手中的朝光上,輕聲道,“不能將錯就錯,我們所有人都會一起努力。”

宋照月低眸,指尖落在傘面的紅日上,喉頭湧起酸澀蔓延。

原來這才是她給予他——真正的新生。

“池青薇,”青年抱著紙傘,輕聲呢喃,“你現在又是在哪裏呢?”

周朝末年,天子昏庸,沈迷長生丹藥,不理朝政。朝堂逐漸勢弱,東、西、南、北域四大諸侯王分庭抗禮。

其中西域與周王朝聯系緊密,歷代王後都出自西域王的嫡脈。北域苦寒但領土最廣,與東域結有世仇,又與南域疏離。

豐歷十二年春,新任北域王為表忠心,向天子求取周王朝宗室貴女。天子特封已逝的寧嘉公主與承平侯的孤女為郡主,送往北域和親。

豐歷十七年冬,北域王妃誕下了嫡長子姬景煥。

豐歷二十三年秋,北域勢力逐漸強盛,北域王為平息天子疑心,將唯一的嫡子請封世子後送往周王朝為質。

豐歷三十五年春,北域王暴斃的消息傳至周王朝,天子急招世子。宮人到質子殿中傳召,久候未見人影,進內查看,被褥齊整,世子已不知所蹤。

春寒料峭,此時的姬景煥已在潛逃回北域的路上。護送他的一行人,有當年承平侯的舊部,還有少數來自寧嘉公主那方的親信。

他的母親雖為周王朝的郡主,但父母雙亡,又無族人可依,才會被送往北域和親。以致北域王娶妻當日便敢把青梅竹馬的表妹一同納進府中。

王側妃是北域大將軍之女,既有權勢,又得愛寵,統共生下了兩子一女,其中庶長子要比姬景煥足足年長了四歲,正當壯年,庶次子僅比姬景煥小一歲。

他若晚一刻趕回北域,都會多一份繼位的風險。所以姬景煥在提前收到消息後,便毅然放棄了在周王朝多年的偽裝,帶上所有人手連夜逃離。

追殺他的人有多方,除了朝廷官兵和江湖上頂尖的刺客,不乏還有被雇傭的低階修者。

人世間由於靈氣稀薄,有靈根且能步入修行的人少之又少。外界修者來到人世間,因當年人皇令的約束,頂多能發揮築基大圓滿的實力,且仙門間早有約束不得插手人世間的紛爭。而周王室傳聞沿承了人皇的血統,歷代皇室貴族都會精修帝王道,但千百年來都未能再出一位真正的人皇。

因此,人世間修者極為罕見,若能出一位練氣期的修者,足以憑此加官進爵,而築基期的修者更能直接被周天子奉為上賓。

現下追殺姬景煥的人裏頭不僅有練氣的修者,還有一位滿頭白發的築基老者,可見對方是下了血本必須把他的命留在這密林中。

“世子,快走!”護衛他母親從周王朝來到北域,又請命護送他前往周王朝的老仆,在刀刃劈來之時擋在了他身前。

姬景煥沒有回頭,棄馬躲過了箭矢,疾步向前奔逃。

慘叫聲不斷,身邊的護衛一個接一個地倒下,姬景煥目色黑沈,探手摸向了袖中的短匕。

就在他即將動作之時,一道人影從天而降。

池青薇對自己的狀況尚不明了,便看到兩名黑衣人於半空中轉身,舉劍朝她刺來。她當即抽出纏在腕上的長虹鞭,一人一鞭子抽了過去。

怎知這一招呼宛若捅了馬蜂窩一般,一大半的黑衣人全部轉向朝她攻擊,另一小半則繼續追著地上一同樣身穿黑衣的少年而去。

池青薇越打越懵,最後那個老神在在的老者也一掌朝她拍了過來。

“我尊老愛幼,前提是你不打我。”這一刻,三師父的教導占據了上風,池青薇一鞭子抽過去直接把人抽飛。

她正疑惑這群人怎麽這般不經打時,下方傳來了少年的吆喝聲:“仙子救我!我乃北域王世子,此番為奸人所迫。若仙子能助我脫險,等我回北域繼承王位,必以厚禮相贈!”

池青薇低頭與他對視了一眼,心想:什麽玩意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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